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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夜里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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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难之后:裴宅(四)
      突然传来电铃的声音,三人皆是一震,不好的回忆重新袭来,面色凝重的一起移动到门口,按开对讲机,发现空无一人,鸡皮疙瘩窜起。
      扣上门的锁链,小心的把门开了一个小缝,裴景翊垂眼就看见一个包裹,缓慢地蹲下身去看,发现寄件人写着杭泉瑾,唰的站起来打开锁鍊,把包裹抱进家里。
      速度之快、动作之俐落,让裴爸裴妈忍不住惊呼,爱情的力量。
      三两下打开了包裹,里面放了一个精緻的木雕球,从外观上看起来,大小有点像是会掛在圣诞树上的装饰品。
      裴景翊仔细去看,发现内层用透明的硬壳包住,里面隐隐滚动的彩色珠子都是一个一个很精细的绳结,打成球的样子,他低头看向包裹里面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
      致裴叔叔跟阿姨,以及裴景翊:
      很抱歉给你们带来这种混乱与伤害,包裹里的这个东西能趋吉避凶,至少不用再担心上次的糟糕场面再发生,若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并赶到,定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听说阿姨不喜欢宗教意味的东西,所以做成了这个装饰品的样子,不细看的话应该是发现不出来的,很抱歉擅作主张寄来了这个东西,希望您能接受。
      再次表达我的歉意,真的很抱歉。
      祝 平安喜乐
      杭泉瑾敬上
      三人看到皆是沉默,裴母长长的叹气说:「真的是个好孩子呀……」伸手从儿子手上接过木球,翻看了一会儿,真的是一个非常美的作品,放在了门口玄关的柜子上。
      裴景翊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纸,这又算什么…不回讯息、不回电话……又不知道耗了多少心力准备了这个东西,寄到他家来。
      刚刚心里还被妈妈一顿分析言论动摇的心,是不是杭泉瑾真的不喜欢他了?是不是真的没机会了?
      裴景翊咬牙,再也无法控制心里的衝动,他将纸条与盒子交到爸爸手上,拿了机车钥匙出门。
      一路上,裴景翊想了很多,该怎么开口,要先说他觉得很委屈的楚楚可怜路线,还是心急如焚的略生气路线?
      他也不想兇杭泉瑾,她已经很累了…那就楚楚可怜吧!他真的楚楚可怜!
      裴景翊排演好了所有对话,他一定可以让杭泉瑾想清楚的,哪有什么好害怕的,要是什么都要害怕,所有的未知都要考虑,谁的人生可以多迈出一步?他当初就不会在老树下答应她了。
      他骑到那条熟悉的巷子里,发现杭家的铁门拉下,家门深锁,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抬头看她家里的窗户,每一个都是暗着的,现在才几点,不到九点,不可能睡了吧?
      心脏急急的跳了起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他现在已经没有双生叶了,石头公已经被那妖怪袭击重创,正在休养中,他没有任何方法知道杭泉瑾去了哪里。
      怎么办…怎么办……裴景翊在原地踱步,正在焦虑的时候,就听见小声的脚步由远而近,他急忙转头,发现是彭家的大儿子,牵着彭小弟。
      两兄弟看着他,显然是记得他的脸。
      彭小哥说:「你来找泉瑾姊姊的吗?」
      裴景翊蹲下身,还没回答,彭小弟就软濡的说:「姊姊跟阿嬤去台北了,很早就出门了。」
      裴景翊疑惑地皱眉,去北部?旅游吗?
      彭小哥又说,语气有点衝:「你是不是欺负泉瑾姊姊了?」小小的脸蛋写满了不认同。
      裴景翊动了动嘴唇,有吗?「没有吧。」
      「你肯定有!那天晚上之后,泉瑾姊姊就很少出门了!每次出门的时候,脸都臭到不得了!」
      裴景翊忍不住担忧,当天晚上自己明明看见她脸上的倦色了,要是自己当时留意一点,可以说上一点话…是不是情况就会有所改变?可当下,若是说当时心里没有憋着一股怒气跟抱怨是不可能了,毕竟牵连了他的家人。
      一步错,步步错……
      「你们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吗?」他抱着一点希望问。
      「不知道啊,」兄弟俩异口同声,彭小弟又加了一句:「我哥哥以后要娶泉瑾姊姊的!你不要再来了!」
      裴景翊惊讶地笑出声,看着彭小哥的脸慢慢涨红,裴景翊瞇瞇眼睛,从蹲姿站直,开玩笑似的开口:「那可不行,只有我才可以保护好她。」
      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小男孩,彭小哥不服气的说:「我以后也会长很高的!」
      裴景翊心想,这可不只是身高的问题,你眼睛没我漂亮,也没我有特异功能……
      「你们两个小朋友真的不用想了欸,」又是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有点耳熟,裴景翊转头发现是路遥观,穿着随意,踩了双拖鞋缓缓走来。
      路遥观看向裴景翊,说:「借一步说话吧。」
      两人走到了土地公庙旁的长椅上,两人的影子隐隐地在地上有个轮廓,四周静悄悄的。
      路遥观先开口了:「你……」,他缓缓的说:「你喜欢她吗?」
      裴景翊没有犹豫,几乎是下意识,说:「喜欢。」
      路遥观点点头,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就杭泉瑾那种攻势,撩不动的真的是今生无缘。
      「那你可能要努力一点了,她现在…状况很糟。」路遥观说,又补了一句:「从来没见过她这么…虚弱的样子。」
      裴景翊心揪了起来,忙问:「什么意思?她生病了?」
      路遥观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他,说:「你是真的对她那天做的事没有任何概念对吧?」
      裴景翊皱眉,辩解说:「我是不太懂,但你也不在场,你又知道什么了?」
      呦,听起来还有点衝,路遥观想。
      「就她那种程度的咒法引爆,我在家睡觉都感觉得到,那已经是另一个境界的力量了。」路遥观的声音沉了下来:「更别提她在之后还用了两个缩地阵,一个送你们回家,一个再把自己丢回来,那种咒法扭曲空间,现代科技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她一个人要產生那么多的能量……」
      「你现在有概念了吗?」
      裴景翊咬牙,面露难色,路遥观却不肯放过他,看着他说:「她真的差点死了,」他抬手捏了一段小小的距离,说:「就差这么一点点,然后我上次去看她,她一副要死掉的样子,却还是靠在床上编一堆咒结,问她是什么,就说了一句赔礼。」
      裴景翊鼻头酸酸的。
      路遥观又说:「只有我觉得她满惨的吗?耗了这么多努力跟时间,好不容易家仇得报,然后又把快到手的准男友给吓跑了,倒不如像之前那样没心没肺的活着,她还轻松一点。」
      他语气低沉,表情严正的说:「她很固执的,出了这种事,她只会惩罚自己,要是你对她的喜欢大过怨恨,原谅而不是怪罪,那你一定要好好告诉她,她是被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