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死角

  如果……彩虹糖没能撑过两年的时限，那么现在持有花语珠的人……又会是谁？
  总部那里的情况，又会是什么样？
  从大门到明远大楼，约莫有五公里距离。中间需要经过很多街区，商场，小区。
  李程颐一路走来，越看越是心头发沉。
  街区里压根没多少人活动，商场早已关门，门口都堆积了不少垃圾包装袋。
  小区里更是宛如鬼蜮，只有偶尔能看到零星的几个人影。
  不多时，明远大楼到了。
  这次还好，集团总部还在。
  只是比他离开时破败了许多，但只要在，就一定会有主事人……
  李程颐快步来到入口大门前。
  “请问……”
  他的询问声戛然而止。
  门口保安室内空无一人，窗口的桌面上落了厚厚一层黑灰。
  吐了口气，他走进铁门，看到侧面的停车棚里，一辆辆飞行车表面满是厚实的白灰，几乎掩盖了车子原本的颜色。
  大楼进口处，原本的自动玻璃门已经没了，碎了一地的渣子。
  大堂里空无一人，毫无生机。
  第531章白蜡 一
  穿过大堂，李程颐伸手在电梯按键点了下，没有动静。
  他轻叹一声。
  黑光一闪，一层层往上闪烁。
  第一层，空空荡荡，到处是翻倒坏掉的桌椅电脑。
  第二层，四处都是不知道什么成分的黑色灰尘，仿佛起了火灾。
  第三层……
  第四层……
  终于，在第十二层，他找到一台似乎还有着细微信号的服务器。
  长方体的白色服务器表面全是各种狰狞爪痕，似乎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攻击和损伤。
  站在空旷的服务器维护间里，李程颐轻轻拍了拍机箱表面。
  “月季？”
  他出声道。
  安静。
  没有回应。
  李程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转身朝着其他地方检查去。
  咔……
  就在这时，机箱隐隐响起一丝脆响，似乎是什么零部件在发出运转声响。
  那声响刚好仿佛在回应他。
  “月季？是你？”李程颐一愣，再度问道。
  咔咔……
  机箱内部居然再度传出细微咔咔声。
  “如果真的是你，那么连续响三次。”李程颐迅速道。
  咔咔……咔。
  三下响声迅速连续响起。
  李程颐眼里终于有了亮光。
  迅速在周围找了下，不多时，翻出一个似乎还算完好的摄像头，将线在服务器后面找了个位置插上。
  嗞。
  摄像头很快闪烁蓝色灯光，转动几下。
  “重启中，请稍后。”
  李程颐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约莫十多分钟，摄像头才重启完成。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附带的扬声器里终于响起。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李程颐大人。我是月季的子体，属于紧急备用系统。您可以称呼我为蔷薇。”
  女声用的完全就是彩虹糖的声线。
  这熟悉而又有些久远的声音，让李程颐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初在地月时的情景。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离开的这些年，地月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他们在哪？”他急于知道答案。
  七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都被困在盘光死角里，无法挣脱离开，直到最后被世界主动排斥帮助，才得以顺利脱离。
  而死角人最多只能支撑两年的魔咒，或许早已让命运花园的其他人……
  蔷薇停顿了下，电子灯急速闪烁。
  “自从您走后五个月里，团队成员陆续面临了难度和危险度越来越大的死角考验。最先支撑不住的是龙门吊，在潘恩的建议和帮助下，他最终选择了冒险尝试进入一个名为云城的死角，以躲藏必死命运。”
  “之后是小棕先生，同样做出了类似举动，但他没有告知自己选择的躲藏死角名称。”
  “在您走后的第九个月，大熊小姐最后转交了所有集团权限，悄悄离开明远，不知所踪。”
  “第十个月，彩虹糖主人同样也面临无法度过的恐怖死角，决定复制自身意识和记忆，彻底改造身躯，转为硅基生命，尝试避开死角拉扯。但尝试失败，同样选择进入死角。”
  “第十一月，死角暴动开始，死角数量大幅度提升，并且入口直接实体化，出现在双星各地，不再是死角人才能接触，任何人都能肉眼看到。
  大量怪物从中涌出，城市崩毁，军队无法抵抗，死伤惨重。危难之际，远影出面联合双星政府组建联合政府，调动双方高端实力，进入最大的现实死角入口，后再无声息。”
  “第十五个月，双星皇族高层指挥部在一次死角怪物突袭中死伤惨重，人类高层就此全灭，只余零星抵抗军，艰难以残留城市为驻点，抵挡怪物袭击。”
  “据统计，双星九成以上的电子设备被某种电子病毒死角怪物侵蚀，无法使用，双星基础物理规则发生变动，星球环境出现大变，疑似发生了某种无法理解的突变，大量武器装备失效。”
  “第三十五月后，死角侵蚀放缓，人类数量减少至原本一成左右，残余人类依靠新完善的自动化人工智能生产物资生活。”
  “第三十七月，月季主体被某种神秘电子病毒侵染，自身数据库损坏，模拟人格损坏，进入沉睡。”
  “这便是您离开后，主要发生的大部分事件，之后按照主体指令，我因丧失了所有摄像头和发声设备，也为了避免引起某些特殊电子病毒的注意，不得不蛰伏在各地的废墟残留设备中，这台损坏服务器只是我的其中一个蛰伏点。”
  蔷薇的声音，将李程颐瞬间仿佛拉入了那个他不在场的惨烈时期。
  他完全想不到，自己离开后，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么……我家里人呢？”他停顿了下，带着一丝小心问出声。
  “明远集团在最后撤离时，因为失去了大部分领导人，而不得不及时启用救世者潘恩作为临时领袖。在潘恩领导下，老板辛德拉辅助，集团大部分成员成功撤离驻地，进入备用地下基地。之后信息丧失，因空气弥漫未知干扰能量，无法远程联系。”蔷薇回答。
  死角大规模涌现，并且实质化了连普通人也能看到。
  这样的情景，李程颐只是想想就知道有多恐怖，死角人面对的那些绝望和恐惧，普通人甚至连适应的时间也没有，便直接撞上。
  那样的情况简直就是天灾！
  很多死角怪物根本不惧任何武器伤害，杀死一次就会变强复活一次，必须找到专门的克制手段，才能有效限制。
  “等等！潘恩？最后没死？！”李程颐忽地一愣。
  死角人的两年上限魔咒下，潘恩居然没死？两年就是二十四个月，但潘恩直到最后集团撤离，居然还在？
  “是的，若非潘恩先生为了很多人找到合适的避难死角，恐怕局面会更加难以控制。”蔷薇回答。“现在继续回答您的问题，李家一共三人，在集团的妥当保护下，一并撤离遂阳市，不知所踪。”
  “……那么，地下基地的位置，知道在哪么？”李程颐迅速问。
  “并无记录。”
  “……”李程颐想了下，单手在服务器上一点，乾坤袋瞬间将其收入其中。
  盘光作为标准的仙侠世界，储物袋还是有的，养剑囊其实就是储物袋的变种，只不过这种宝物非常昂贵，材料极其难寻，一般也就是最顶尖的高手才有财力和积累能弄一个。
  这次掌教圣灵道人便送了一个最大的给李程颐。
  说是最大，但其实里面的空间也就只有一个高五米的一百平房间大小。
  拿来装装杂物不错。
  收起蔷薇服务器，李程颐继续往上一层层的检查。这次他速度快了不少，但可惜并无其他收获。
  最后一层楼上，他放下手里的一份满是灰尘的文件，站在破碎漏风的落地窗前，眺望整个遂阳市。
  巨大黑色护罩内的遂阳，从高处看，只剩一片疮痍。
  街道间，一些零零星星的活人，宛如僵尸般，摇摇晃晃漫步着。
  天空中不时飞过无人自动巡逻机，偶尔有飞行器里坐着人，但透过窗口也能看到，这些乘客脸上几乎都是一样的麻木，空洞，偶尔也会有狂热和扭曲。
  仿佛丧失了所有生活的希望。
  一个国家连最高权力机构也没了，被摧毁了，没了安全保障，没了基本秩序，结果自然便是混乱。
  李程颐叹息一声，黑光一闪，朝着城市里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闪现去。
  从高处可以看到，建筑物外表最完整，补丁最多的地方，周围还聚集了不少人，显然就是他要找的目标。
  黑光闪过，李程颐直接出现在那栋最高的补丁大楼下方。
  周围拥挤的站了一大群排着队的瘦弱人群。
  他们手里拿着残破扭曲的金属碗，在等待前面的机器人分发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