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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光(高干人外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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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祈
      “她是疯了吧——”
      新的清晨,刘安娜搅拌鱼子酱,将冷牛奶冲进麦片里。
      “虽然Q0113活下来了,但是她的模样活像已经流产的产妇,或许她需要PAC(流产后关爱)也说不定。”
      她耸耸肩膀,边吃面包边刷手机。
      热搜还明晃晃地挂着白新波的讣告、起底文庆孔十大罪证,不过这一切都被某3000万粉的流量小花偷税漏税一事压过去。
      爆料未指名道姓,一时众说纷纭。直到林采恩的个人账号、话题帖被同时炸掉,一切争论有了答案。
      不过依然有粉丝相信这一切都是资本的阴谋,每一条关于林采恩的帖子下都有一个网名为“爱岗营业好司机1978”的粉丝为她澄清:“有人要搞妹宝”、“挡枪工具人”。
      “外网都传疯了,文某把很多证据交给了美丽国,白某也不是自然死亡!我们妹宝是被拉来挡热度的。”
      底下便有路人甩上林采恩坐台的古早照片,“资源咖、坐台姐,80剧组工作人员多年,糊穿地心。”
      刘安娜看着网上撕成一团,笑着评价一句interesting,便见身旁的庄纬心神不定地坐在那里。
      “介意把这几块甜菜根给我吗?”
      “请便。”庄纬将盘子推给她。
      “啊,好想念tim hortons的甜甜圈啊。虽然渥太华很村,但是不赶due的时候起码还能睡个好觉。还是做学生好哇……”刘安娜嘀嘀咕咕发着牢骚。
      见庄纬又开始走神,她便问:“所以隋恕那边,还是不愿意把她送走吗?”
      庄纬回过神,摇了摇头:“简小姐的身体状况还需要观察。她的身体是否会排斥那一对修复基因还是未知变数。”
      刘安娜压低些声音:“因为隋没有向上汇报修复基因出走的事情,所以上面并不知道我们目前还在观察她的身体变化情况。然而,邵文津这个小阴阳人今早上还来了电话——”
      她模仿他尖酸的音调:“我怎么不知道实验室变成了康养中心?”
      刘安娜嗤之以鼻。
      庄纬道:“如果向上汇报,简小姐会立马从合作伙伴变成被实验对象。”
      忧郁的回忆被唤起,庄纬的眉头笼上几层阴云。“但愿隋恕能够摆平。”他喃喃自语。
      刘安娜将最后一口麦片奶喝掉。窗外日光融融,野草连片,她猜到了庄纬又想起了什么。
      “我很担心Kayla……”刘安娜岔开了话题。
      Kayla的失踪某种程度上也阻止了刘安娜的离开。如果她此刻跑路,恐怕还没到机场,再睁开眼睛,已经在其他国家的地下实验室了。
      “这个不必担心,”庄纬安慰她,顺便看了眼手表,“这个点,她应该已经被送回来了。”
      刘安娜惊愕地挑眉。
      “你知道安全局十叁局,贾彪科长吗?”
      刘安娜禁不住站起身来,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隋恕疯了……”
      庄纬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他用手示意女人噤声,接了个电话,“Ok,我们去中心医院,接Kayla姐。”
      “十叁局盯我们已经很久了,你为什么没有劝住隋先生?”刘安娜几乎不敢相信,“贾彪这个急需立功的空降科长,你们找他是自投罗网。”
      庄纬耸耸肩,“我们只不过是举报一下国外间谍的踪迹,他们去抓一下也是职权所在。”
      他看着刘安娜紧张的神色,笑了一下,“别担心,盯我们的是他的上一任马再甫。新官上任叁把火,第一把就要烧掉上一任。”
      刘安娜神情麻木,“去年11月,他们递过信,希望我们和他们合作开发审讯用的脑环,后来被隋恕推掉了。”
      庄纬将餐盘收拾起来,又清洗了双手。
      “这次可不完全关乎公事,”他暗示刘安娜,“贾科长在学生时代有一个初恋情人,现在这个女人和这个阴魂不散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刘安娜愕然,“你是说俞霞……和贾彪?”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可能,”她立马道,“安全局会调查个人经历及社会关系,俞霞这些年的问题这么大,贾科长为什么能在这个关头调任十叁局?”
      “这就是贾科长该和组织好好打报告的事情了,”庄纬道,“走吧,隋恕已经在医院了。未来能不能和贾科长友好共处,就看这一趟了。”
      ﹉
      简韶做了很久的梦。
      镇静剂在身体里无声地发挥着作用,伤口不疼,血压平稳。
      身体像一条干瘪的死鱼,世界有隔膜,心脏是机械。
      她知道“伤心”、“疼痛”的概念,但是身体内却像自动释放了麻药,让她不再真实地感受到这几个词汇带给心脏的电流。
      好像被一只很大的泡泡隔绝起来了,她感受这种古怪而微妙的触感,原来身体比她更爱自己,亿万只细胞只为她拼命地活着。生命像一场被爱的奇迹。
      简韶注意到自己正在往回走,来到了马南里,顺着咯吱咯吱的木质楼梯走上去。
      厚厚的地毯的尽头,坐着一个抱着矮凳的女人,她失魂落魄地重复着一段话:“我的小恕,在我肚子里总是很乖的小孩,是我身上落下的一块肉……你没有怀过孕,你不知道他在我肚子里多么听话、多么乖巧,你不知道这种孕育的心情。”
      这一次简韶没有躲在柜子里,而是来到女人的面前坐下,对着她喃喃说道:“我知道的。”
      隋母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像记忆中那般咯咯笑:“你们只会抢走他,你们没有孕育过他,却把他从我手里夺走——”
      简韶跟着她笑了笑,“是的,现在他们也把我的小孩夺走了呢。”
      “我只是想让我的儿子安安稳稳地生活……我只是想让他活着,我有什么错?”
      “我们有什么错呢?”她低低地重复。
      只有男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要夺走从她们身上割下来的肉。有各式各样的志向,要他们去完成。
      她看到画面在扭曲,对面女人的脸也在变化。护工、镇静剂、混乱的场面——
      这个疯女人不是她,现在也变成了她。
      八点,护士Tina杨送来了清淡的食物,按照刘安娜的叮嘱小心地为她测量身体数据。
      简韶看上去怔怔的,神游天外,任由她动作,也看不出昨晚上又哭又闹的迹象。
      Tina杨的动作放的很轻,生怕弄疼了她,惹的她跟隋恕告状。
      简韶的恢复能力好的惊人,隋恕发邮件交代她用轮椅推着简韶去阳光房晒晒太阳时,她还有些怀疑。不过现在看,简韶估计没有几天就能正常回家了。
      Tina推着她在阳光房转了一圈,这里种植着反季节花卉,不少怪的惊人,牡丹有半人高,满天星是彩虹色的,还有《Science Advances》期刊上同款蓝色菊花。
      Tina蹲下身子,跟简韶说,这些都是转基因技术培育出的花卉。
      简韶只是点了点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应。Tina想,她回去后还是跟隋恕汇报下比较好,简韶看上去并不喜欢花,下次还是换个地方吧。
      Tina浇了浇水,又打扫了一下花房的卫生。在角落里,有一团黏黏糊糊的脏东西,看上去像一大块沾满泥污的水晶胶。
      Tina很生气,总有那么几个实验室的同僚不讲卫生。她用英语小声咒骂着,准备用铲子不客气地铲掉,却听到啪啦的声音,是简韶想拉她,但是打翻了一个玻璃瓶。
      Tina杨吓坏了,赶忙丢掉铲子伸手扶她,“您没事吧?”却被简韶推开。
      她盯着那团脏东西,挣扎着要过去。
      Tina头疼,觉得简韶就像一个固执的幼儿园小孩,讲道理不听,非要往家里捡些奇怪的东西。
      最后没有办法,还是让她带回去了。Tina看着她把那一团脏东西洗干净,弄的身上也黑乎乎的,顿时觉得简韶有些可怜。
      “一定是把这个脏东西当成自己的小孩了。”她心想,许多动物都有失独后的移情情节。
      Tina出去给她拿了件干净的衣服,回来时,简韶已经趴在床上聚精会神地戳来戳去了。
      因为隋恕、庄纬、刘安娜他们谁都不在,Tina胆子也大些,凑过去,“洗干净了还挺好看呢。”
      日光下,那一团脏兮兮、黏糊糊的黑泥经过清洗,变成了亮闪闪的模样。外表是透明的,里面略有些乳白色的浑浊,圆溜溜的,看上去很软很好捏。
      简韶用指尖戳一下,凹进去一个小洞,然后它便自己慢慢地弹回来。
      “好解压啊,我小时候玩过,这是水晶泥吧?”Tina手痒,也跟着戳了戳。
      她的指尖刚触到透明的外皮,便感到钻心的冰寒,“啊!”她一下子抽回手指,疼地甩来甩去,“好冰,简小姐,你的手不疼吗?”
      简韶疑惑地看着她,又戳了一下。
      她的食指戳的很深,两节指节完全陷下去,被透明的胶体密密地包裹住,“不疼啊,凉凉的,很舒服。”
      手指陷下去,像插进紧而湿润的洞里,酥酥麻麻的吸吮感从指尖一路传到大脑,有点像飘起来。
      很怪,但是很舒服。
      Tina自我怀疑:“难道是我的感官出了问题?”
      简韶在这种湿润的麻痹里又塞进中指去,两只手指一并掏了掏。好湿,好软……她突然想起,这是不是有点类似男人做爱时的感觉。
      身体顿时僵住。
      简韶面无表情地把手指拿出来,用纸巾擦了擦。
      水晶泥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慢慢地复原了。Tina不死心地又去戳,不出意外又被冰到。
      “简小姐,你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Tina吓坏了。她倒了一杯热水,让简韶摸:“你试试,这是热的还是冷的?”
      简韶想说热的,想了想,改口,“凉的。”
      Tina的脸色变惊恐。
      简韶倚在床上,手痒痒,抱起水晶泥继续捏捏。
      Tina安慰她:“别担心,Anna姐会治好你的。”
      简韶把水晶泥揉成心形,看了看,又觉得不太像。
      她随便敷衍了Tina一声。
      护士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一整天的时间,简韶都在玩水晶泥。换药的时候两只手捏捏,吃饭的时候一只手吃一只手捏,睡觉的时候也抱着它。
      晚上,狂风大作。简韶感到脚上凉嗖嗖,睁开眼,借着稀薄的月光,一只胶体状的怪物缠在她的脚踝,咯吱咯吱地啃她。
      简韶坐起身,面无表情把它拍到了一边。
      透明的胶体受力后从脚背上扭曲着滚下去,还有一小部分死死黏着她的皮肤不松手。
      胶体拉成一道丝,“啪”地断了。
      简韶凑上去,看到了两小团水晶胶,一团比较大,极其不满地蠕动着,如果它能出声,此刻一定已经不满地尖叫起来了。
      而粘在她皮肤上的那一小团显的极为得意,耀武扬威地延展开,再度缠住了她的脚踝。因为发现简韶一动不动地盯着它看,便示威性地竖起来,很像龇牙咧嘴。
      简韶抬手,各拍了它们一巴掌。
      小的那一团炸起来,在她的脚上疯狂地转,要吃掉她一样。大的那一团抖动了两下,委屈到极点,慢慢地垮下去融化了,床单湿了一大片,就像一个孩子在哇哇大哭。
      小的水晶泥注意到她一直在看那边,停止了自转运动,然后学着大的那一团开始融化。两个团子一个比一个融化的快,现在,简韶的床单完全没法睡了。
      黑暗里,简韶有些郁闷。这两个团子会是小祈吗?她看着它们比赛式地融化,大哭大闹,觉得这两个家伙某种程度上都有些脑干缺失。
      小祈不会这么笨吧?
      简韶拎着它们仅剩的尾端,费了点劲将它们塞在一起,又揉成一团。
      变成一个整体后,它重新安静了下来。简韶抓着它擦床单,水晶泥吸水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简韶将它放在枕头边,看了一会儿。
      “算了,你就叫小小祈吧。”
      她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