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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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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5章
      刘协挥挥手,示意法正去办。
      他相信以法正的聪明,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敢耍小心眼。
      法正转身,匆匆地去了。
      ——
      祢衡送完上书,又在路上看了一会儿风景,这才回到太尉府。
      还没进门,就看到了法正。一看服饰,他还为是孟达,转身就跑,同时不忘用袖子挡住脸。
      “衡虽书生,不与小人为伍。”
      看到祢衡那走路的样子,法正就怀疑是他,再听他自报家门,立刻断定无疑,一个箭步就抢到祢衡身后,伸手拽住祢衡的手臂。
      “散骑侍郎法正,奉天子口谕,传上书人祢衡入宫见驾。”
      祢衡挣了两下没挣开,正自着急,听到法正所说,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放下手臂,狐疑地看着法正。
      “真是天子要见我?”
      法正笑笑,眼中看不出半点笑意。“没人敢如此大胆,在太尉府门前假托天子口谕。这么多北军卫士看着呢。”
      祢衡这才松了一口气,恢复了从容,甩甩袖子,下了台阶。
      “前面带路。”
      法正引着祢衡下了台阶,来到等候的郎官面前。见只有马,没有车,祢衡有些愣住了。
      “车呢?”
      “天子传得急,只有马,没有车。”法正皮笑肉不笑。“若是祢君骑不得马,那要么等我派人去取车,要么就跟我走路走过去。”
      祢衡看看法正,又想起昨天跟不上孟达的事,咬咬牙。
      “谁说我骑不得马?”
      他走到战马跟前,抓住马鞍,抬起脚,想将脚踩上马镫。但他立刻发现,看别人上马容易,他想上马却很难。他的脚根本抬不到那么高。
      这马真高,比他之前见过的马至少高半尺。
      “够不着?”法正不紧不慢地说道:“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这马……真高大。”祢衡尴尬地说道。
      “身为天子身边的散骑,坐骑当然是精挑细选的西凉大马。非如此,如何能驱逐鲜卑、匈奴?”法正笑了笑,又道:“祢君是没见过女骑的坐骑,更为高大,所以才能步步争先,快人一步。”
      祢衡听出了法正的讽刺,更加恼怒,很想一跃而上,奈何真没这本事。正在难堪之际,有一武士从门中快步走出,赶到祢衡面前,蹲下身子,双手交叉,托住祢衡的脚。
      “祢君,请上马。”
      祢衡感激不尽,踩着那人的手,一跃上马。他在马鞍上坐稳,这才低头看向来人。
      “敢问足下高名?”
      “天水阎温,忝为屯长,今日当值太尉府。”
      第六百八十三章 继往开来
      听说阎温是天水人,法正扬起了眉毛又放平了,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杨彪的儿子杨修是汉阳太守,有三千汉阳步骑随天子入驻关中,汉阳人在关中自成一派,影响不小。
      祢衡上了马,向法正晃了晃脑袋,示意可以走了。
      法正也没多说什么,翻身上马,拥着祢衡去了。
      听到消息的孔融从府中赶了出来,只看到祢衡隐隐约约的背影。他向阎温打听了一下情况,得知是宫里来人,请祢衡去见驾,倒是松了一口气。
      “天子还真是求贤若渴啊。”
      阎温看着远处,眉头轻皱,若有所思。
      祢衡来到宫中。
      虽然路程并不远,但法正一路催得急,祢衡的臀部和大腿都被颠麻了,下马的时候是从马背上滑下来的,站在地上时,两条腿也并不拢,走路像鸭子,一摇一摆。
      来到刘协面前时,他稍好了一些,但还是很狼狈。
      刘协看了法正一眼。
      法正上前请罪。因为去得急,也不知道祢衡不会骑马,没有带车。
      刘协没有再说什么,示意法正退下。
      “还能坚持吗?”刘协问道。
      祢衡呲牙咧嘴的说道:“死尚不惧,这些许疼痛何足道哉。”
      “刚才那个法正,和孟达是好朋友。”
      “哦,怪不得。”祢衡冷笑道:“一丘之貉。”
      “如果野外,你和他狭路相逢,他要取你性命,你能自保吗?”
      祢衡刚要说话,刘协提醒道:“朕不是开玩笑。”
      祢衡愕然抬头,紧跟着勃然大怒。“陛下半夜召衡入宫,不问天下苍生,而是想以威武相逼吗?”
      刘协无声而笑。
      “知而无畏,是真勇。无知而无畏,是愚蠢。你是真勇,还是愚蠢?”
      祢衡语塞。他虽然狂,却是个聪明人,听得出天子的意思。
      如果他是真勇,天子就是召他问计。如果他只是无知者无畏,那天子就没兴趣和他说什么了。
      和一个愚蠢的人讨论问题是浪费时间。
      “你很聪明,也想做一番不朽的事业,但既无防身自保的能力,又无藏拙守弱的智慧,四处树敌,和寻死有什么区别?就算朕想用你,以你现在的状态,你又能办成什么事?”
      祢衡沉默了良久,一声叹息。
      “陛下说得是,衡孟浪了,不知自惜。”
      “知过能改,还有救。”刘协收回不怒自威的目光,看向远处。“听说你见过张喜,说说张喜其人吧。”
      祢衡愣了一下。“陛下,衡上书所言的是孟达。”
      “怎么,嘲笑过你的孟达罪不可恕,被你骂过的张喜却不能说一字?看来你也不是无所畏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