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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王爷之后我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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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冯大人还有这种心思
      冯菁再次去春满楼时,发现李钟犀居然帮庄素衣赎身并把她带回了家。这事不仅给京中的人们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话题,还直接改变了冯菁的工作地点。
      庄素衣被安排在偏院,房里只有一个叫雪扇的小丫头。李钟犀的夫人肺差点气炸,哭天抢地找老太太闹了一个晚上,老太太也无法,毕竟孩子的事她不好管。雪扇还傻乎乎的跟庄素衣说:“姑娘,你看二爷多喜欢您呀,为了您都上老太太那儿去求情了,听说大太阳底下跪了一天呢。”
      庄素衣冷笑了一声,“他的喜欢算什么东西。”
      当晚李钟犀过来用晚膳。庄素衣仍旧是一言不发。连冯菁看着都头疼,这么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何必整回家里添堵。李钟犀却丝毫不介意,给她夹了几道菜,“你多吃点,才有力气骂我。“
      庄素衣仿佛染上一些酒瘾。她喝醉了就仰着头咯咯的笑。
      雪扇忙去扶她,着急道:“姑娘,您喝太多了。我给您弄点解酒药去。不然一会儿二爷来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庄素衣拽住她的衣服,嘻嘻笑道:“你怕他,我可不怕他。这一家子人给我们庄家提鞋都不配。我们庄家—— ”她打了个酒嗝,继续道:“她们家里这些小姐吃穿的那些,连我家丫鬟都比不了。”
      雪扇急的团团转,嘴上还得敷衍着她的胡话。
      冯菁也是佩服她,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从前是大小姐的日子。
      她折腾一会儿继续又道:“我从小争强好胜,什么都想拿第一。你知道为、为什么吗?” 她眯眼笑起来,“因为我是个女孩。而我母亲做梦都想有个儿子,可偏偏生了我。我自小就不服。凡是我哥念过的书,我也一定要念。而且要念的比他好。他学骑马,我也要学,他学下棋,那我也不能落后。就这么卯着一股劲儿,我是琴棋书画没有一样落下的。我父亲经常夸赞我说:瓶儿要是个男子该有多好。可是除了这句,再没别的了。后来家里遭了事,我这才发现我曾经拼了命学的那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我和母亲一家又一家的上门求情,一个个都像见了瘟神一样。后来家被抄了,我眼睁睁看着父亲和哥哥被带走。母亲走了。而我那个舅舅,居然来找我要钱!? 我父亲和哥哥还生死不明,他居然来找我算账。你知道他把我卖了多少钱吗?”
      雪扇简直快哭出来。冯菁也要哭出来,你快说你哥哥去哪儿了呀。监视她这么久,她连她家有几只猫都弄得清清楚楚,真是有些乏了。
      庄素衣伸手三个手指:“三千两!我一个大活人,就值这些。”
      雪扇惊道:“二爷花了五千两才把您赎出来!这春满楼的妈妈凭空赚去两千呀!”
      就你会算术……冯菁无语,哪找的这么一个傻子。
      “姑娘,您别难过。您说的那些个我不懂。可是往后您跟着二爷,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多好啊。多少人想伺候二爷还没法子呢。上回太太有意提拔我屋里的小红,月钱给她翻了一倍,还赏了两个金镯子。把她爹娘乐的差点背过气去。虽说后面事没成吧,可也着实风光了好一阵呢。再说咱们二太太没生养,您回头生个大胖小子,一辈子嚼头都有了。”
      冯菁有理由怀疑李钟犀是故意找这么个丫头给庄素衣洗脑。
      夏日炎炎,没多久便是端午。皇上在清荷园设宴,一众嫔妃、宫人、臣子皆叫随行。
      园子依山傍水,凉风习习。晚间歌舞结束,人群渐散。端贤被太后叫去说话,临走前让冯菁和谢良先回去。想是园子里人手众多,他不需要他们跟着。
      舞蹈班子的人正在收摊。刚才跳百鸟朝凤的姑娘不小心撞到经过的谢良,连忙道歉。
      冯菁见是她,笑道:“你刚刚跳的好棒,我看皇上眼睛都没眨。”
      说话的是冯菁,可姑娘却细声细气的对着谢良害羞道:“谢谢大人夸奖。”
      “这可是童子功,我们玉鸾从四岁就日夜苦练。光是最后一幕众鸟高飞就练了三年。一般人就算看过也绝对跳不下来。” 舞蹈班主满脸堆笑的走过来。
      有这么夸张吗?冯菁好奇的拿起铃铛戴在手腕上,示意乐师起鼓。她是练武出身,记几个动作实在是小菜一碟。
      一曲舞毕,冯菁得意的问谢良:“怎么样?”
      谢良惊讶道:“挺好,有点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冯菁给了他一白眼,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良和她在岔路口分开。刚走几步,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冯大人,留步一下。”
      她回头看去,居然是大内侍卫总管领红。她们一向没有交情,领红看不上她,她也无意高攀,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借一步说话。” 她把冯菁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许愿牌,“冯大人,这个东西你认识吧?”
      那是红烛寺的许愿牌。冯菁突然心中警铃大作,该不会是她求的那个吧.
      领红笑了笑,“想不到冯大人还有这种心思,成王爷他知道吗?还是说你们早就暗通款曲?”
      “您不要乱说。” 冯菁矢口否认,“私拿红烛寺的许愿牌要坐牢的,您找我就是说这个吗?”
      “你可以去告发我,但是上面写的东西可就藏不住了。“她把牌子从红袋子里抽出来,冯菁看到了自己的笔迹。“虽然没有你的名字,但是字迹一对便知。”
      冯菁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但定下神来一想,无非就是给端贤求个平安,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假装去看牌子上的字,整理思绪道:“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写的这块牌,但看起来不过是给成王殿下求平安罢了,您既然这么在意,为何不去面见殿下?”
      “求平安?” 领红笑了,“你看清楚,这一面求的是姻缘。”
      冯菁心跳漏了一拍,怎么可能呢?佟语欢明明告诉她正面是平安,反面才是姻缘。她不可能弄错的。慌乱之间,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牌子落地,拾起后她并没有仔细确认就匆匆忙忙写下了端贤的名字。糟糕!肯定是她自己弄错了。
      领红见她脸色发白,轻蔑一笑,“刑部的徐佑环专验笔迹,你嘴硬也没用。” 她把牌子揣好,“这个是檀雪姑娘捡到的,我看到的时候她还没跟她主子说起,我便向讨了个人情要过来。这么说你明白吗?”
      檀雪是岳如筝的丫鬟。所以领红在威胁她。
      见她不说话,领红继续道:“这种要是落到岳家小姐手里,你未来的日子还好不好过,未可知。”
      所以的的确确是在威胁她。
      “冯菁,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我各为其主,但我一向对你颇为赏识。今天我做了小人来找你,实则是有个不情之请。”
      冯菁暗笑,这个时候这么说有什么意思。但嘴上仍是道:“您需要做什么大可以直接吩咐,无需找那么多旁门左道的借口。只要不与王府利益相悖,冯菁也愿意交个朋友。”
      说是这么说,但要是端贤知道她和领红暗中来往,事情可不太妙。
      “下月初八,长风亭。劳烦你把庄素衣的马车赶到城外。”
      她居然知道她在监视庄素衣,看来是有备而来。
      见冯菁表情凝滞,领红继续道:“我不会让你为难,我知道初八是成王爷引蛇出洞的日子,一旦庄颂之上钩,庄素衣就完成了她的任务,你也完成了你的任务。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庄素衣去哪儿。 你只要趁乱护送她出城,我便把许愿牌还与你。”
      庄素衣后面到底还有没有用处还未可知,端贤确实没有吩咐抓到庄颂之之后她要怎么处理。可以如果当真如领红所说她不再有用,那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找她护送。
      领红似乎能看出冯菁的担忧,继续道:“你大可放心,救她只是私人交情,李家不想放人,我碍于身份不便出面,又想有完全的保证,这才请你出马,仅此而已。”
      无论如何都听起来像一个圈套。虽说冯菁和她无冤无仇,可是卷进这种事,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远处有人过来,她和领红必须终止谈话。领红抓着她的胳膊语速飞快道:“三日后午时我去鹊仙桥找你,你要是没有赴约我就把它转交给岳小姐。“
      冯菁陷入一种无名的恐慌。如果岳如筝闹得上下皆知,她要怎么办。人言可畏,口口相传,她会被钉在勾引端贤的耻辱柱上一辈子下不来。更何况回京之前她才和端贤信誓旦旦得说她的不愿意做他的女人,到时候只怕会变成他眼里欲擒故纵的手段。他会怎么看她?
      可转念一想,她大可不必害怕,自己只是写错东西而已。老老实实去和端贤坦白,他不会介意的。可是万一端贤不相信她呢?想到这里,冯菁暗自生自己的气。自己怎么那么蠢,不相信又怎么样,她问心无愧,怕什么?
      领红带着满意的微笑离去,她早已把她看透,对于这份僭越之心,她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就不会如此惊慌。说到底,冯菁在她面前太嫩了。
      谢良看冯菁失魂落魄的样子,“你怎么回事? 丢了魂一样。”
      冯菁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思,胡乱搪塞一通。好在谢良是个心大少年,左耳进右耳出,晚上居然跑来叫她一道去吃玫瑰鸭。
      冯菁嚼着鸭子,心里仍然在想领红的话。
      如果她选择帮领红送走庄素衣,并且庄素衣果真没有用途,又或者没人发现她的参与,她就赌赢了。这样她什么都不用损失。退一万步说,就算运气不好被端贤发现,她任他处罚就是了。这事扛过去,她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