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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儿(重生,父子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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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倒转乾坤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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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略有修改,不过不重看也不影响下面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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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绝望之际、无尽的憾恨让他满心惦念着的俱是「若能重来」,可萧宸怎么也没想到已被父皇亲手射杀在北雁阵前,又被迫以魂灵之姿眼睁睁地看着父皇为復仇而眾叛亲离、生机尽绝的自己……竟真能有从头再来的一日。
      看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感受着周身如骨附髓的虚弱和疼痛,紫宸殿内,饶是昔日的少年皇子、现在的六岁孩童感觉再怎么不可思议,也不得不接受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现实。
      ──他重生了,重生在了他六岁那年、就在他吃了那盘加了料的桂花糕之后。
      对此,萧宸既觉得万般庆幸、又有着少许苦涩和无奈。
      觉得庆幸,是因为在经歷了那样可怜而可悲的一生之后,能有重头再来扭转乾坤的机会;觉得苦涩和无奈,是因为他虽然侥倖得以重生,却重生在了一个极其尷尬、同时也彻底改变了他此后人生轨跡的时点。
      思及醒转后时不时能见着的、近侍宫人交错着惋惜和怜悯的眼神,便已非头一遭经歷,萧宸心下仍不由一阵窒闷。
      虽说……旁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本也无可厚非。
      毕竟,儘管父皇对他的爱宠看重只增不减,但出事之后、孙医令「年寿不永」、「恐一生缠绵病榻」的一番判断,却已从根基上断了他承继大位的可能。
      而在此之前,身为元后嫡子的他,却一直都是被父皇与满朝文武当成储君看待的。
      上一世,萧宸做为一个真正的孩童,最开始其实并不十分明白自己身上的变化究竟意味着些什么──那时他光应付身体的病痛与衰弱就已精疲力竭,又一直待在被父皇把持得密不透风的紫宸殿里,如何能晓得外面的风云色变?却是直到年纪渐长,慢慢懂了事、知了理、开始瞧出自己与几位兄弟之间的区别,才真正意识到六岁那年的那盘桂花糕……究竟对他带来了怎样深远的影响。
      而如今么,他的身体依旧是那个羸弱不堪的六岁小儿,魂灵却已换作了在十八岁那年不幸枉死的少年皇子,对前生早就体验过一遭的事,自然看得更加清晰透彻──萧宸清楚,若不是他自小被养在父皇身边,周遭围绕着的都是父皇千挑万选之后留下的心腹侧近,只怕出事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某些趋炎附势之人的怠慢甚至冷遇了。
      说到底,不论出生如何尊贵,都改变不了他自幼丧母、身边除父皇之外再无人可以倚仗的事实。
      父皇后来会迎他的姨母小楼氏入宫、甚至立其为继后,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小楼氏一直以来对他多有照拂,萧宸也与这位姨母颇为亲近;所以那个时候,谁都没想到以往待他有若亲子的小楼氏,会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渐渐将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他的五弟铺路,利用他的信任亲身参与进了那场夺去他性命的阴谋。
      ──康復后的萧宸之所以会和父皇吵着要离宫出游,就是因为小楼氏的攛掇。而他出游的行程和目的地,也都是在小楼氏「推心置腹」的设想筹谋下逐一拟定的。
      萧宸被毒伤的是身体不是脑子,虽因过去的经歷在处事上稍嫌天真,却不是蠢人。所以出事被擒之后,他很快就将之间的关节想了个明白,也因此猜到了小楼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他一旦身死,五弟就会成为父皇唯一的嫡子。以大昭歷来立嫡先于立长的传统,这样的「唯一」自然相当可贵──虽然五弟尚嫌年幼,较之几位兄长有着明显的劣势,但以父皇未及不惑、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自然还有得是时间等年幼的嫡子长大成才。
      可纵然清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一想到隐隐被他当成了母亲看待、在他心底信任亲近的程度亦仅次于父皇的姨母竟也那样盼着他死,萧宸便不由得一阵黯然。
      如今回想起来,他那仅仅十八年的短暂人生,似乎过得很是失败。但若说不幸,在他那些兄弟和满朝文武眼里,他又无疑是十分幸运的。
      萧宸的幸运,始于他的出生。
      他生于元月正旦,正是一元復始、万象更新的日子。当时,即位迈入第二年的萧琰正于前朝含元殿接受百官朝贺,却先是由后宫传来了嫡子诞生的消息,接着又收到了边军的八百里加骑急报,道是卫平、镇北二军成功克復全境收归失土,将北雁军队彻底逐出了境外,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康平之乱。
      新年伊始便迎来这两个好消息,说是三喜临门都不为过,自然让整个大昭上下一片欢腾。期间更有知机之人主动上奏,言北雁败退是为除旧、中宫诞嫡子是为佈新,二事接连发生乃是天意,故奉请圣上顺势改元、以迎新象。萧琰闻之喜甚,遂从其请改年号为「隆兴」。
      俟退朝后,萧琰入中宫探视皇后楼氏与初生的二子,对乳母怀里眉目俊秀、眼神灵动的嫡子更是喜爱到不行,直言次子应天时而生,「实乃朕之麟儿、可堪重任也」,便无视大昭皇室新生儿需满週岁方得取名的旧俗直接将初生次子取名为「宸」。
      「宸」之一字,最直接的意思是「屋簷」,却也有引申借指帝王之义。放在平常人家,这样一个名字或许没什么特别的;可放在皇家,便不能不教人多想了……尤其萧宸是中宫所出、实实在在的嫡长正朔,本就尊贵的身分搭上这么样一个充满期许的名字,也无怪乎满朝文武都将他当成隐形的储君看待了。
      而萧琰对待这个次子的态度,也清楚表达出了这样的意向。
      因楼氏產子之后亏虚体弱,萧琰索性直接将次子接到了身边抚养,就是萧宸半夜里时有哭闹,他也丝毫不嫌烦。后来楼氏病故、中宫虚悬,后宫不是没有嬪妃旁敲侧击地暗示想将萧宸接过去抚养,欲以此图谋中宫之位;但萧琰对此却一律无视,即使后来立了小楼氏为继后,也一直执着地将爱子养在身边。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就是处出来的。就算萧琰对这个嫡长子的看重最开始更多是是出于时势和政治考量,也在朝夕相处中逐渐变为了发自心底的喜爱与疼宠。他与爱子同吃同睡,就连忙于政务之时,也总会让人将萧宸的摇篮放在御案旁边,每每批奏摺批累了就会侧头逗一逗爱儿,既是放松也是培养父子感情。
      待到萧宸年纪渐长,萧琰便开始带着他看书认字。认字的「道具」依旧是他御案上彷彿永远批不完的奏摺,而他也总会在教导爱儿认字的同时尽量用浅显的字句说一些朝堂上的事,间或对上奏之人的书法做个简单的品评。萧宸本就生得聪慧,有他这样带着,便也懵懵懂懂地知晓了何谓家国、何谓天下,然后在父皇写满期许的目光中一点一点明白了自己日后将要背负的责任。
      简而言之:在还不知道「太子」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萧宸便已有了身为一国储君的自觉了。
      萧琰是克復江山的中兴之主,眾所公认的明君,有他言传身教,眾臣需要担心的也只是这位小殿下会不会被宠坏了而已。萧琰同样在意这一点,所以心下便有不捨,却还是在爱子信誓旦旦地说要「长大」、「独立」时同意他搬了出去,却不想因此让人鑽了空子,让爱子吃下了那盘掺毒的桂花糕。
      以萧宸出事之后的身体状况,再想让他继承大位便不是眷宠、而是催命符了。是故萧琰纵有不甘,却仍只得做出了相应的姿态,开始将视线往其馀诸子身上放,又迎了小楼氏入宫,只盼能多一人好好照拂这个因他的轻忽而失去了健康的爱子。
      而对育有皇子的后宫妃嬪而言,萧宸既已无缘大位,便不再构成威胁,自然也乐得在明面上与这个圣宠不衰的皇次子为善。
      可萧琰虽暂时熄了让爱子继位的心,却始终不曾放弃找寻治癒爱子的方法──在他想来,萧宸就算只做一个间散王爷,也得有个健康的身子才能活得开开心心。如此十年下来,萧宸自个儿都已经认了命,他却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寻寻觅觅十年后终于找到了能够治癒爱儿的奇人异士。
      据高人所言,因当年的馀毒滞留身体太久,萧宸就算康復,身子骨也依旧比常人更禁不起劳累。但相比之前见不得风、受不得凉,且一劳累就会高烧不退的状态,这样的状况无疑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是以父子二人都颇觉惊喜,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庆幸。
      ──那个时候,不论是萧琰还是萧宸,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最后会反过来成为萧宸的催命符。
      回想前身、对照今时,萧宸固然对自己又一次着了那盘桂花糕的道──儘管吃下点心的「他」并不是他──有些无奈,可一旦静下心来细细思量,便又感觉这样的遭遇于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种保护的方式。
      以前的他单纯无知,不晓得君王的爱宠会为他引来多少敌意,全赖父皇的百般照料庇护才得以顺利长大。而如今么,儘管萧宸因为连日高烧昏迷、对中毒事件的首尾不甚清楚,却也知道他「年寿不永」、「恐一生缠绵病榻」的病况多半已传遍了前朝后宫。若后续事态的发展仍如前世那般,他病弱归病弱,却也能迎来好一段消停日子……所谓祸福相倚,不外如是。
      更别提有前生的经歷在,他的身子要想痊癒,也仅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一点,还要从父皇为他寻来的那名奇人异士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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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绝望之际、无尽的憾恨让他满心惦念着的俱是「若能重来」,可萧宸怎么也没想到已被父皇亲手射杀在北雁阵前,又被迫以魂灵之姿眼睁睁地看着父皇为复仇而众叛亲离、生机尽绝的自己……竟真能有从头再来的一日。
      看着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感受着周身如骨附髓的虚弱和疼痛,紫宸殿内,饶是昔日的少年皇子、现在的六岁孩童感觉再怎么不可思议,也不得不接受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现实。
      ──他重生了,重生在了他六岁那年、就在他吃了那盘加了料的桂花糕之后。
      对此,萧宸既觉得万般庆幸、又有着少许苦涩和无奈。
      觉得庆幸,是因为在经历了那样可怜而可悲的一生之后,能有重头再来扭转乾坤的机会;觉得苦涩和无奈,是因为他虽然侥幸得以重生,却重生在了一个极其尴尬、同时也彻底改变了他此后人生轨迹的时点。
      思及醒转后时不时能见着的、近侍宫人交错着惋惜和怜悯的眼神,便已非头一遭经历,萧宸心下仍不由一阵窒闷。
      虽说……旁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本也无可厚非。
      毕竟,尽管父皇对他的爱宠看重只增不减,但出事之后、孙医令「年寿不永」、「恐一生缠绵病榻」的一番判断,却已从根基上断了他承继大位的可能。
      而在此之前,身为元后嫡子的他,却一直都是被父皇与满朝文武当成储君看待的。
      上一世,萧宸做为一个真正的孩童,最开始其实并不十分明白自己身上的变化究竟意味着些什么──那时他光应付身体的病痛与衰弱就已精疲力竭,又一直待在被父皇把持得密不透风的紫宸殿里,如何能晓得外面的风云色变?却是直到年纪渐长,慢慢懂了事、知了理、开始瞧出自己与几位兄弟之间的区别,才真正意识到六岁那年的那盘桂花糕……究竟对他带来了怎样深远的影响。
      而如今么,他的身体依旧是那个羸弱不堪的六岁小儿,魂灵却已换作了在十八岁那年不幸枉死的少年皇子,对前生早就体验过一遭的事,自然看得更加清晰透彻──萧宸清楚,若不是他自小被养在父皇身边,周遭围绕着的都是父皇千挑万选之后留下的心腹侧近,只怕出事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某些趋炎附势之人的怠慢甚至冷遇了。
      说到底,不论出生如何尊贵,都改变不了他自幼丧母、身边除父皇之外再无人可以倚仗的事实。
      父皇后来会迎他的姨母小楼氏入宫、甚至立其为继后,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小楼氏一直以来对他多有照拂,萧宸也与这位姨母颇为亲近;所以那个时候,谁都没想到以往待他有若亲子的小楼氏,会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渐渐将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他的五弟铺路,利用他的信任亲身参与进了那场夺去他性命的阴谋。
      ──康复后的萧宸之所以会和父皇吵着要离宫出游,就是因为小楼氏的撺掇。而他出游的行程和目的地,也都是在小楼氏「推心置腹」的设想筹谋下逐一拟定的。
      萧宸被毒伤的是身体不是脑子,虽因过去的经历在处事上稍嫌天真,却不是蠢人。所以出事被擒之后,他很快就将之间的关节想了个明白,也因此猜到了小楼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他一旦身死,五弟就会成为父皇唯一的嫡子。以大昭历来立嫡先于立长的传统,这样的「唯一」自然相当可贵──虽然五弟尚嫌年幼,较之几位兄长有着明显的劣势,但以父皇未及不惑、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自然还有得是时间等年幼的嫡子长大成才。
      可纵然清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一想到隐隐被他当成了母亲看待、在他心底信任亲近的程度亦仅次于父皇的姨母竟也那样盼着他死,萧宸便不由得一阵黯然。
      如今回想起来,他那仅仅十八年的短暂人生,似乎过得很是失败。但若说不幸,在他那些兄弟和满朝文武眼里,他又无疑是十分幸运的。
      萧宸的幸运,始于他的出生。
      他生于元月正旦,正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日子。当时,即位迈入第二年的萧琰正于前朝含元殿接受百官朝贺,却先是由后宫传来了嫡子诞生的消息,接着又收到了边军的八百里加骑急报,道是卫平、镇北二军成功克复全境收归失土,将北雁军队彻底逐出了境外,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康平之乱。
      新年伊始便迎来这两个好消息,说是三喜临门都不为过,自然让整个大昭上下一片欢腾。期间更有知机之人主动上奏,言北雁败退是为除旧、中宫诞嫡子是为布新,二事接连发生乃是天意,故奉请圣上顺势改元、以迎新象。萧琰闻之喜甚,遂从其请改年号为「隆兴」。
      俟退朝后,萧琰入中宫探视皇后楼氏与初生的二子,对乳母怀里眉目俊秀、眼神灵动的嫡子更是喜爱到不行,直言次子应天时而生,「实乃朕之麟儿、可堪重任也」,便无视大昭皇室新生儿需满周岁方得取名的旧俗直接将初生次子取名为「宸」。
      「宸」之一字,最直接的意思是「屋檐」,却也有引申借指帝王之义。放在平常人家,这样一个名字或许没什么特别的;可放在皇家,便不能不教人多想了……尤其萧宸是中宫所出、实实在在的嫡长正朔,本就尊贵的身分搭上这么样一个充满期许的名字,也无怪乎满朝文武都将他当成隐形的储君看待了。
      而萧琰对待这个次子的态度,也清楚表达出了这样的意向。
      因楼氏产子之后亏虚体弱,萧琰索性直接将次子接到了身边抚养,就是萧宸半夜里时有哭闹,他也丝毫不嫌烦。后来楼氏病故、中宫虚悬,后宫不是没有嫔妃旁敲侧击地暗示想将萧宸接过去抚养,欲以此图谋中宫之位;但萧琰对此却一律无视,即使后来立了小楼氏为继后,也一直执着地将爱子养在身边。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就是处出来的。就算萧琰对这个嫡长子的看重最开始更多是是出于时势和政治考量,也在朝夕相处中逐渐变为了发自心底的喜爱与疼宠。他与爱子同吃同睡,就连忙于政务之时,也总会让人将萧宸的摇篮放在御案旁边,每每批奏摺批累了就会侧头逗一逗爱儿,既是放松也是培养父子感情。
      待到萧宸年纪渐长,萧琰便开始带着他看书认字。认字的「道具」依旧是他御案上彷佛永远批不完的奏摺,而他也总会在教导爱儿认字的同时尽量用浅显的字句说一些朝堂上的事,间或对上奏之人的书法做个简单的品评。萧宸本就生得聪慧,有他这样带着,便也懵懵懂懂地知晓了何谓家国、何谓天下,然后在父皇写满期许的目光中一点一点明白了自己日后将要背负的责任。
      简而言之:在还不知道「太子」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萧宸便已有了身为一国储君的自觉了。
      萧琰是克复江山的中兴之主,众所公认的明君,有他言传身教,众臣需要担心的也只是这位小殿下会不会被宠坏了而已。萧琰同样在意这一点,所以心下便有不舍,却还是在爱子信誓旦旦地说要「长大」、「独立」时同意他搬了出去,却不想因此让人钻了空子,让爱子吃下了那盘掺毒的桂花糕。
      以萧宸出事之后的身体状况,再想让他继承大位便不是眷宠、而是催命符了。是故萧琰纵有不甘,却仍只得做出了相应的姿态,开始将视线往其余诸子身上放,又迎了小楼氏入宫,只盼能多一人好好照拂这个因他的轻忽而失去了健康的爱子。
      而对育有皇子的后宫妃嫔而言,萧宸既已无缘大位,便不再构成威胁,自然也乐得在明面上与这个圣宠不衰的皇次子为善。
      可萧琰虽暂时熄了让爱子继位的心,却始终不曾放弃找寻治癒爱子的方法──在他想来,萧宸就算只做一个闲散王爷,也得有个健康的身子才能活得开开心心。如此十年下来,萧宸自个儿都已经认了命,他却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寻寻觅觅十年后终于找到了能够治癒爱儿的奇人异士。
      据高人所言,因当年的余毒滞留身体太久,萧宸就算康复,身子骨也依旧比常人更禁不起劳累。但相比之前见不得风、受不得凉,且一劳累就会高烧不退的状态,这样的状况无疑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是以父子二人都颇觉惊喜,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庆幸。
      ──那个时候,不论是萧琰还是萧宸,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最后会反过来成为萧宸的催命符。
      回想前身、对照今时,萧宸固然对自己又一次着了那盘桂花糕的道──尽管吃下点心的「他」并不是他──有些无奈,可一旦静下心来细细思量,便又感觉这样的遭遇于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种保护的方式。
      以前的他单纯无知,不晓得君王的爱宠会为他引来多少敌意,全赖父皇的百般照料庇护才得以顺利长大。而如今么,尽管萧宸因为连日高烧昏迷、对中毒事件的首尾不甚清楚,却也知道他「年寿不永」、「恐一生缠绵病榻」的病况多半已传遍了前朝后宫。若后续事态的发展仍如前世那般,他病弱归病弱,却也能迎来好一段消停日子……所谓祸福相倚,不外如是。
      更别提有前生的经历在,他的身子要想痊癒,也仅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一点,还要从父皇为他寻来的那名奇人异士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