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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君与魔后的婚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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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
      敲门声响起,刚坐在椅子上的村长只能再次起身,前去开门。
      门一开,村长有些惊讶,因为站在他家门口的人竟然是沉晴颜。
      但他面上未显讶异,只是问道:“哦 沉姑娘,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受了您家不少帮助。”沉晴颜举起拎着食盒的手,轻声道:“我就想着做些糕点当成心意送给您家。”
      “诶呦,沉姑娘真是客气了。”村长伸手去接食盒:“邻里之间说什么帮啊。”
      为了躲过村长伸过来的手,沉晴颜将食盒换到另外一只手上,并将食盒稍稍向后藏了藏。
      她朝门内看去:“您家今天好清静啊,只有您一个人吗?”
      村长看懂了沉晴颜的眼色,道:“是啊,家里人都忙去了,就我一个闲人在家里呆着。”
      “反正也是闲着,沉姑娘要不要进来坐坐?”
      “好啊。”沉晴颜欣然答应,抬步进了村长家。
      虽然昨日沉晴颜已经与村长一家结下了仇怨,但今日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相处的十分和谐。
      村长拿出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的茶叶,给沉晴颜沏了一壶热茶。
      沉晴颜品了一口茶,称赞道:“这茶茶质厚重,回甘后茶香留在喉中久久不散,真当是份好茶。”
      “哈哈,这可是我小儿子几年前上京时给我带的茶叶。”村长一笑:“没想到沉姑娘还懂茶艺,像我这种粗人,就只能说上一句这茶好喝而已。”
      “我不懂茶。”沉晴颜放下茶杯,轻声说道:“只是以前跟着家里的大人喝过不少种类的茶,能分辨出好次罢了。”
      “我这种乡下野民就是没有你们这些大户人家风雅。”村长笑道:“我只是年纪大了,懂得爱惜身体了,才学会了喝茶。”
      “以前一天不沾酒就难受,现在身体不行了,嘴闲了也只能以茶代酒,再吃点花生米啊、果脯啊糕饼之类的茶点解闲。”
      “哦?”沉晴颜听见村长说他喝茶时会吃糕点,便将桌上的食盒打开,道:“您喝茶时还会配茶食?那正好,您来尝尝我这红枣糕做的怎么样?”
      盖子一开,村长就闻见了牛奶的甜香和红枣的枣香。
      与那种黄米面里面混着红枣的发糕不同,沉晴颜做的红枣糕是以牛奶和少量白糖和成的白面为底,捏成一个一个的小团后再将洗净去核的红枣放在捏好的面团上方为点缀做成的甜品。
      这是沉晴颜小时候,她娘做给房里的丫鬟吃的。
      因为印象深刻,所以她今天选择将这份记忆中的甜品分享给村长一家。
      这红枣糕无论是色、香还是味,都引人的很,诱的村长立马就伸手拿了一个出来。
      “沉姑娘这手艺真是天下无双。”村长将红枣糕放到嘴边,笑道:“昨天还说我家倩倩跟你差不多,现在看来,倩倩那孩子可是比你差远啦唔!”
      村长一口咬住手中的红枣糕。红枣糕如他所想一般甜软美味,可咬到中间时,他的牙却被什么硬物给硌了一下。
      村长的牙被硌的生疼,他闷哼一声,嘴角也因他闷声的动作而产生了一阵刺痛。
      村长赶忙将吃进一半的红枣糕吐了出来,他将柔软的牛奶面糕掰开,里面正插着一片画着青花的瓷片。
      瓷片应当是某种瓷器碎裂后留下的碎片但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红枣糕里?!
      此时,沉晴颜柔声问道:“怎么样,我做的红枣糕好吃吗?”
      村长双眼一瞪,朝沉晴颜质问道:“这是什么?!”
      沉晴颜看着村长掰开的红枣糕,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啊,这个是您们家的碗。”
      “昨日早上荷姨不是给我送了馄饨嘛,但因为昨天中午我去了清水村,叫荷姨不用送饭过去,早上装馄饨的碗就一直放在我家了。”就像刚才与村长聊茶一样,沉晴颜的语气平淡的让村长心生寒意:“昨天晚上我跟荷姨说往后我自己做饭,回去才想起这碗还没还,正好我今天过来,就想着把碗也一起还了。”
      “我问的是这个吗?!”村长怒摔红枣糕,大声喝道:“我问的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吃的东西里!”
      沉晴颜笑而不语,久久,她才道:“您喜欢吃就好。说真的,我是第一次做这个,因为我自己也没吃过,所以用料啊什么的都是我自己琢磨着来的。”
      “这个甜品,是我娘做过的。”
      话题忽然就转到了沉晴颜的亲娘身上,村长的脸上是愤怒与疑惑交杂,看沉晴颜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这个甜品,是我娘专门用来赏丫鬟的。”沉晴颜缓缓说道:“赏给那些——乱传胡说的丫鬟们。”
      村长一愣。
      沉晴颜的出身并不好。
      她的父亲虽是官员,但母亲却只是厨娘。
      沉晴颜的生母出生在乡村,因为天生的好容貌而不甘嫁于普通农户,便自己跑出了家,去到城里,一边在饭庄的后厨里做工挣钱,一边找机会勾引着富贵人家的公子。
      后来,沉晴颜的父亲领上官之命,以洲史目之名安家于荆阳,沉晴颜的母亲才能在沉家招募各类仆奴的时候被招进了沉府。
      虽然沉母在生下沉晴颜后,吃穿待遇都与府中夫人一样,但沉晴颜的母亲直到难产死前,都没有一个名分。
      还是后来念着沉母拼死给沉家生了个儿子,沉父才给了她名分,以四夫人的名义下了葬。
      因为没有名分,府中的一些人总会拿这件事讽刺挖苦沉晴颜的生母。不仅是夫人小姐们在说,连一些得势的丫鬟下人也能仗着身后主子的威风嘲笑她几句。
      屋内的丫鬟见她平时抠的要死,什么都不肯赏,还没事就打骂她们,便也离了心,一天天不是在背后说沉母的坏话、就是在想着该如何去到其他夫人的房里。
      后来沉母撞破了丫鬟们在背后骂她、说她抠门,便亲自下厨,做了红枣糕赏给下人。
      她现在还记得,那些丫鬟很爱吃她母亲做的红枣糕,一边吃一边哭,脸皮都被里面的瓷片扎破了还要吃。
      沉晴颜到底不如她的母亲心狠手辣,她做的红枣糕里面放的是整片的瓷片,最多就是稍稍划伤嘴和舌头,吞不下去的。而她母亲放的是真的碎瓷,大大小小的瓷片混在一起,能将人的口、喉和胃全划烂。
      不过也是沉晴颜没想那么做就是了。
      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官员家的小姐,村长一家也不是她家府上的下人,他们现在是平等的关系,如果沉晴颜真的下狠手,那她要么进大牢,要么被村民打死。
      稍稍警示一下就好,毕竟事情不能做的太绝。
      沉晴颜从她母亲那里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不给别人留有余地的时候,也相当是给自己逼进了绝路。
      屋内沉默许久,村长看着从容自若的沉晴颜,心中生起恐惧。
      他并不是在恐惧沉晴颜往红枣糕里放瓷片的举动,而是恐惧沉晴颜的态度。
      她的态度太正常了。
      在这中情景下,这种正常的态度才是最不正常的。
      村长慢慢坐在椅子上,他就像浑身没了力气一般,瘫似地在椅子上坐着。
      “沉姑娘。”他开口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这一把年纪了,经不起吓唬。”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沉晴颜道:“只是,男女情爱一事,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其中男和女吗。”
      “男和女之间的事,旁人就不要插手太过了。”沉晴颜起身,道:“尤其是还要硬把他人拉进来,当成工具似的摆弄。”
      “人是人,工具是工具。”沉晴颜走向房门:“工具没有感情,但是人是有脾气的。”
      “谣言不是我们家传的。”村长的声音有些干涩:“是陈红霞说的。”
      “大海哥的婚约和十一天前的村长会议。”沉晴颜转头:“将事情弄大的,可都是您家呢。”
      “我今天既然送了红枣糕来,那就是确定了您才是挥刀最狠的那个人。”沉晴颜道:“至于源头,我也会亲自上门的。”
      沉晴颜推开门,抬步跨出屋。
      “对了,下面那一层放的是真红枣糕,可以放心吃。”说着,沉晴颜又收回那只已经跨出屋的脚,一拍手,看着村长道:“诶呀,说起来,我刚才还碰见了您家的孙子孙女呢。”
      听见沉晴颜说起他的孙子孙女,村长猛地抬头,双目发红地瞪着沉晴颜。
      “小孩子鼻子真灵,一闻就闻见红枣糕的味道了。”沉晴颜笑道:“只是我记性差,不记得我是从下面那一层拿的红枣糕还是从上面那层拿的红枣糕了。”
      沉晴颜话音刚落,村长就像疯了似的往外跑去。
      看着村长奔跑的背影,沉晴颜还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跑的真快。
      村长在村中狂奔着,他这个年纪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持他如此快速的奔跑了。
      但他不敢慢下来。
      村长相信沉晴颜不会对小孩子下手可她不会不代表她不敢!
      村长视孙子孙女为生命,平时磕磕碰碰都能让他心疼个半天,要是沉晴颜真敢把她的“红枣糕”给自己的孙子孙女们吃的话
      村长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了孩子们满嘴鲜血的画面。
      村长满村跑,他找遍了孩子们平时爱去的几个地方,但都不见他们的身影。
      村长急的眼中都出了泪,但幸好,他还是在一处田野里找到了五个孩子。
      孩子们一见村长就爷爷爷爷的迎了上来,可村长却一下跪地,摁着他们的肩,试图将他们的嘴掰开。
      他一个接着一个地检查着孩子们的嘴和口腔,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吃东西了,是不是有一个姐姐给你们红枣糕了?!”
      孩子们很是迷茫,但他们还是乖乖让村长检查口腔。
      “嗯哪,刚才有个漂亮姐姐给我们吃好好吃的馒头。”其中一个小孩道:“超——级好吃的。”
      “你们吃了?”村长大声问道:“那里面有没有东西?!”
      “吃了”因为村长的声音太大,孩子们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声音都弱了很多:“里面、里面有红枣啊红枣是在上面,那就是里面没有东西”
      村长听了孩子们的话,又检查完了他们的嘴,见孩子没确实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孩子见村长面色放松,便问道:“爷爷,你嘴角怎么坏了啊。”
      村长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嘶——”嘴角一疼,村长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吃红枣糕时被里面的瓷片给划伤了。
      看村长疼了,孩子们一边朝村长的嘴角吹着气,一边说:“不疼了不疼了,给爷爷吹吹就不疼了。”
      这是他们受伤时、村长用来哄他们的方法。
      村长心头一暖,眼中湿润。
      他展臂抱住孩子们,也是抱住了自己的生命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