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我刚从楼下的健身房回来。”蒋柏川笑着说:“我之前运动回来你都还没醒呢。”
她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休闲运动装,看上去霎时比平常穿的西装革履显得年轻了十岁。原来有坚持运动,难怪身材能保持这么好。
“好吧。”听到后面句话,徐烟皱皱小鼻子,不觉得自己睡懒觉有什么问题,今天要不是噩梦的原因她仍然不会这么早就起来。
父亲的事徐烟没告诉其他任何人,一觉醒来她便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打算让出房子。
“真的?”徐父惊喜道。他没想到不到一天时间就收到徐烟的回复,更没想到徐烟会直接答应他们的要求。他笑着说:“你阿姨知道后肯定高兴疯了。”
徐烟面露讥笑,她根本不在乎谁会高兴。她打i日时光断他:“我也不要你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只要18万,我把房子卖给你们,而且……”
徐烟一顿,继续说道:“我想在晋城落户,你帮我把资料弄好然后和户口本一起寄过来给我。”
电话那头一阵死寂,徐父被气得胸膛急剧起伏,但他气得的不是18万,而是徐烟想独立户口的事。“你爸我还没死呢!”
“我本来就打算把房子卖掉落户晋城的,40万的房子现在18万让给你们,我觉得你没有考虑的必要。”徐烟没接他的话,依旧徐徐地讲房子的事。老家是七八线的县城,她现在相当于是让出一半的钱来换取户口本的使用权。
挂了电话,蒋柏川刚好洗漱出来,见他依旧穿了休闲服,徐烟有些惊讶。
“你今天不用工作吗?”平时蒋柏川连在家办公都是穿正装的,何时见他有过一整天都穿休闲服的时候?
“我今日休息。”蒋柏川在她旁边坐下,颇有兴致的按着徐烟搬来前从未开过的电视,一副休闲的模样。
竟然休息?徐烟见他巴不得把睡觉的时间也拿来工作,没想到还有主动休息的一天。
“早餐想吃什么?”蒋柏川拿着座机电话话筒,打算叫人送早餐上来。
“想要粥。”徐烟今天想吃点清淡的。
蒋柏川点点头,对着电话里的服务员吩咐着。
“每天饭来张口的,我感觉自己的生活能力都退化了。”徐烟突然感叹道,她都想不起上次自己动手做菜的时间了。而且习惯这样的生活后,要是回到以前的日子该怎么去适应。
“那看来还差了一点,我没有让你衣来伸手。”蒋柏川微笑说着,深思的表情却不像在开玩笑。
“呵呵,等宝宝出生后,你可以让他享受一下,我就不用了。”
早餐很快送了上来,蒋柏川帮徐烟点了香菇鸡肉粥,而自己点了西式的煎吐司和培根。
在吃了几口粥后,徐烟就觉得有些过于清淡,看上了蒋柏川盘子里的煎培根。她非常直接地抄起筷子伸过去夹了一片,吃在嘴里觉得还是肉比粥香,可惜一片吃得并不过瘾。
徐烟盯着他的盘子上的培根,还想吃的欲/望十分明显,让蒋柏川忽视不了。
蒋柏川爽快地把剩下的培根都给了她,嘴里还贴心地问:“够吗?还想吃的话我让人送来。”
“蒋先生你真好。”徐烟开心地望着他,然后夹了一片还给他:“给你一片,省得你看我吃得要流口水。”
蒋柏川眼里尽是无奈,刚才是谁看他吃时,馋得要流口水的?
“要是不叫我蒋先生,我可能更开心。”
徐烟吃到肉,心情极佳,一脸耍赖地晃晃脑袋:“我觉得蒋先生好听,我就喜欢蒋先生。”
“你就喜欢我啊?”蒋柏川眉眼间尽是笑意。“那我要谢谢你的喜欢。”
徐烟当然知道他故意曲解自己的话,朝他娇哼了一声,来不及说话,却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徐烟一边吃着培根,一边接听电话。“喂,水晶。”
“啊?你后天要过去法国培训一个月?”徐烟惊讶,也替水晶开心。
“是啊,今天突然才知道的事,而且机会难得。如果去的话,房子要推迟到我回来的时候找了,可等我回来你差不多都要生了。”徐水晶现在左右为难,一边想帮徐烟在孩子出生前找房子,一边想去参加培训。
“没关系,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国那边看看吗?这次终于有机会你可不能放弃。我的事情不要紧。”看蒋柏川就在旁边,徐烟没有说出找房子的事。而且,她打算把房子低价卖给父亲,拿到的钱压根不够在晋城给首付,反正是要搁置的。
“要去法国培训是很好的机会,可怎么那么急?”急到徐水晶来不及多说几句,急忙忙挂了电话就去处理出国的事了。
一旁的蒋柏川听到徐烟的话,不甚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你下次产检是什么时候?徐水晶不在,我陪你去?”
话题转动太快,徐烟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一会才遗憾说道:“对哦,水晶不在,只有你陪我去了。”
第三十一章
正如徐烟所料的, 徐父以及她的继母终将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可她也低估了他们的迫切,不消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帮她在老家办了相关手续, 并连同户口本给她寄了过来。
收到徐父的电话的时候,徐烟心情毫无波动,甚至觉得舒了一口气。告诉他们只要把钱准备好, 她会在晋城找公证处委托别人去过户房子。
但徐父说全款需要把旧房子卖掉才能凑够,让徐烟提前给他们搬进爷爷奶奶的房子。于是徐烟提供给他们另外一个方案, 就是先支付一半的钱后, 她就给他们寄房子的钥匙, 让他们先住进去,剩余的钱有了以后再过户。
拿到资料,徐烟就找了晋城人才市场,让人才市场帮忙处理户口挂靠的事情,等以后再买房落户。幸好当初徐烟从企业辞职出来当了个体户后也一直坚持自己交社保, 靠人才引进的方法让她入户没有太大的难度。
十一月下旬, 肚子快要八个月大的徐烟自中旬后便不怎么敢独自出门, 店里的事基本交给小雯, 她变成在家帮忙做网店客服的工作。而徐水晶已经出发法国培训一个多星期,忙碌的她和徐烟至今才联系过一次。
这天,在公司工作的蒋柏川突然打电话给徐烟,说等会他的助理会来酒店帮忙拿一份他落在家里的文件。碍于陈助理没有上顶层的电梯卡,在家里闲得发慌的徐烟便自告奋勇提出把文件给他带下去,顺便还能活动活动。
“徐小姐。”
下到大堂, 徐烟才发现这个陈助理就是上次她和水晶被保安堵在家里出不去的时候,跟在蒋柏川后面以及帮她们处理事情的那个年轻男人。
“是你啊?上次谢谢你。”
“徐小姐你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徐烟在陈助理心里就是老板娘的地位,要知道自家老板的家他做助理这么久去过的次数一只手能数的过来,徐烟的地位不言而喻。
“你做蒋先生的助理多久了?他平常在公司是怎么样的?”徐烟好奇地问。她以前在私人企业里上过班,遇到的老板都是喜欢摆领导款的人,特别想知道蒋柏川在家外面的模样。
“蒋先生人是个好老板。”陈助理哪敢说蒋先生闲事,且他说的也是事实。
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徐烟有些怀疑,笑着揶揄:“我又不会告状。”
陈助理连忙摆手,“我说的是实话,蒋先生对我挺好的,最多就是经常加班。”说完又生怕她误会,迅速解释道:“但加班费一分都不会少。”
徐烟摸摸下巴。她就说嘛,蒋柏川怎么可能都是优点,果然是个工作狂没错。
陈助理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想给老板挽回点颜面:“蒋先生很关心徐小姐你,一直有看孕妇的书,最近还说起产检的事。徐小姐,这个月是要去产检了吗?”
产检?陈助理不提徐烟都快要忘记了。上个星期还说过,可后来她一直没告诉他是什么时候,原来蒋柏川一直记着。
“周五的时候确实要去产检,蒋先生那天会有时间吗?”
陈助理回想了一下,“蒋先生那天上午好像是没会议。”
因为文件要及时送到蒋柏川手上,陈助理便没有继续寒暄,向徐烟道谢告辞后就立即回了公司。
在陈助理送文件进来的时候,蒋柏川头也没抬。陈助理本想立即出去工作,可想了想后迟疑地对他说:“蒋先生……”
蒋柏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回头去看文件,声音严肃清冷:“什么事?”
“刚才徐小姐问起您这个周五有没有时间,我和她说了你应该有空。”
陈助理有些忐忑,他现在才记起自己方才多事了,不应该随意决定蒋先生的行程,哪怕对方可能是未来蒋太太的徐小姐。如果蒋先生另有公事或是根本无意陪徐小姐去产检的话,他岂不是坏了蒋先生的事?
闻言,蒋柏川放下手中的钢笔,眉头轻拢:“你和她说了什么?”
“徐小姐说周五要去产检,她问我您周五的行程,可能是想蒋先生您陪她去的。”
蒋柏川眉头松开,“她和你是这么说的?”看到陈助理重重的点头后,眼底似乎增添了点喜悦。
发现他没有生气,陈助理松了一口气。
……
第二日下午,徐父继续来电,告知徐烟他们已经凑好9万块钱,剩余的等他们卖掉旧房子后就能给,让徐烟尽早把房子钥匙寄过去,好让他们搬家后把旧房子腾出来。
徐烟确定收到钱后,当天就把钥匙找了出来,把钥匙装进信封袋,等下午送餐的服务员上来后,拜托服务员帮她送到酒店前台寄了出去。
当把钥匙装进封信,再黏上粘胶的那一刻,徐烟感觉仿佛把自己的以前都封印了起来。她在10岁时就住进了爷爷奶奶的那套房子,渡过了初中又经过了高中,她依稀记得那个住了很久的处在阴面的房间,每一抹能照进来的阳光都令她惊喜。
她还记得,自己曾提出想住进那个小的、却能照进很多阳光的杂物房,可惜爷爷奶奶以麻烦为理由拒绝了她,不知那个小杂物房在这么多年过去后是否还能收纳那么多明亮的阳光?
整晚,徐烟的的情绪有些低落,看上去没有不高兴,可也没什么能让她高兴。
蒋柏川看在眼里。自徐烟把快递寄出去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可惜询问后没有得到答案,蒋柏川希望她今晚一觉醒来后能恢复往常的状态,而不是现在让人心疼的死气沉沉。
似乎与徐烟的心情相呼应,傍晚时天空就变得十分阴沉,偶尔响着闷雷。直到半夜,憋了半天的雷阵雨终于憋不住,刮风下雨、闪电雷鸣不断。
这时,住在高层的劣势暴露无遗,闪电仿佛近在眼前,打雷更是感觉就在头上。以前有多喜欢主卧那个大落地窗,徐烟此时此刻就有多害怕。
虽然落地窗外是小花园的草地,即使有厚重的窗帘挡住,可那玻璃始终无法像墙壁那样给徐烟安全感。
半个小时里,徐烟转辗反侧,闪电和打雷巨大的轰隆声让她根本睡不着,虽然很无知和牵强,但她就是害怕房间会因为是高层而被击中。无法,徐烟只能去客厅待着,觉得客厅四周有钢筋水泥墙壁的保护会让她安心。
蒋柏川也被雷声吵醒,又听到客厅传来响声便起来查看,却看到客厅亮着昏暗的夜灯,徐烟坐在沙发上。
徐烟看到蒋柏川走出来,以为自己刚才弄出的声音吵到他了。
“怎么不睡?”蒋柏川低声问,以为她还是因为白天的事在烦恼。
徐烟精神萎靡,瘪着嘴:“我觉得房间不是很安全。”
看她煞有其事的模样,蒋柏川笑了,知道她是害怕这天气。可也不能整晚不睡觉,“别怕,我陪你回去睡。”
不等徐烟回答,蒋柏川就揽着她回房间。徐烟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起码有人陪着,天塌下来了有高个顶着。
回了房间,有蒋柏川陪着确实没那么害怕,但徐烟却因为刚才起床的原因有些清醒了。
“睡不着的话我们聊聊天?”徐烟因为肚子的原因只能侧躺,蒋柏川也侧躺在她身后,一只大掌搭在她的腰上,徐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见徐烟轻轻嗯了一声,蒋柏川才缓缓问道:“今天下午为什么不开心?”
徐烟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件事,许久没有回答。等到蒋柏川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徐烟才出声:“那是我爷爷奶奶留给我的房子的钥匙,我今天把它卖掉了,卖给我父亲。”
蒋柏川没插话,手掌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似乎在鼓励她。
“我爸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出轨了,我妈和他离婚,虽然名义上我跟了我爸,但我是跟我妈生活,后来我妈二婚,我去了爷爷奶奶家。”徐烟说话声音很小,小到在这个夜晚几乎听不清。
徐烟说这件事情时轻描淡写,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的样子,蒋柏川反而觉得更心疼了。“那爷爷奶奶对你好吗?”
徐烟陷入回忆:“爷爷喜欢去公园和别的奶奶跳舞,我奶奶不喜欢,每次爷爷回来他们都会吵架。印象中他们都在吵,可能是因为柴米油盐的生活过习惯了没有分开,我不喜欢这样。”
徐烟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话,蒋柏川却听懂了答案,他收紧手臂抱紧她的肩膀,心疼地亲吻她的发顶。
徐烟轻轻笑了下,反而安慰他道:“我没觉得伤心,都过这么多年了。而且他们都说我生性寡淡,看到吵架都不会劝架也不会哭,永远置身事外。其实他们说得挺对的。”
“不,他们说得不对。”在蒋柏川眼里,徐烟的自嘲更令人怜惜。
“怎么办?我觉得更加睡不着了。都怪你,让我说这么多话。”徐烟懊恼地伸手往他腰上掐了一记,掐完又戳了一下。
徐烟的手要是用力还好,可眼前没用力的情况在蒋柏川身上变成了抚摸,加上俩人身高体型的差距,徐烟戳的那一下戳的不是他腰部,而是腰部往下的位置。顿时,他只觉得身上的某个部位被唤醒了。
“睡不着?那我们做点别的事。”蒋柏川靠近她耳边沙哑着嗓音说,下半身靠过去,贴紧徐烟的后身。